没想到刚下飞机就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如果飞机再稍微慢一些,在空中不知道会震动成什么样子。
国内的航空从来都是飞得四平八稳,而国外就是只要不坠机,在天上跳华尔兹都行。
陈暮从传送带上取了她的两个大行李箱,推着走过了绿色通道,在办电话卡的柜台买了一张20刀的临时的电话卡,从聊天记录里翻出了一个电话号码。
这个人和她在游戏里认识了三年了,也当了三年的最佳队友,是悉尼的华裔,听说她要来悉尼念大学,说要来给她接机。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陈暮说,“你好,我是沉木,你是晟屿吗?”
“嗯,你到了?”那边低醇的声音传到了陈暮的耳朵里。
“对,我在大厅里,估计一分钟之后就能到停车场。”陈暮说,“我穿着浅绿色的风衣。”
“你过来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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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陈暮第一次听到他声音,两个人之前都是靠的打字交流,她以为他会是一个清秀少年什么的,可是听起声音来,却像是一个成熟的男性。
她稍微紧张了一下,不过想着,虽然只是在游戏里相识,但是也算是在游戏的战场里出生入死,过命的交情,总不会是坏人。
但是她还是给国内的朋友发了个微信【半个小时之后问我到没到。】
停车场是一个半弧形的地方,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打在地上,屋檐上,溅起一层朦朦胧胧的水雾,仿佛整座城市都笼罩在了烟雨里,带着尘土被打湿之后的气息。
陈暮正准备再打一个电话,从兜里拿手机的时候,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雨雾里走过来,他灰色的衬衣被打湿了一些,贴在身上露出壮硕却欣长的线条,五官棱角分明,“沉木?”他说话的时候喉结微动。
是电话里的声音。
“对。”陈暮说。
他接过了陈暮的两个巨大的箱子,在陈暮手里乱窜的箱子却在他的手里服服帖帖的,一辆灰色的车停在檐下,他似乎是丝毫不费力的把两个23kg的行李箱放了进去,然后替陈暮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陈暮上车之后他才回到了驾驶座。
现在是八月,澳大利亚的冬季,车里开着暖气。
在车开出去的同时,雨刮器也被打开了,左右摇摆着,把打在玻璃窗上的水珠擦掉,关上车门之后,似乎就把外面的大雨隔绝在了这个狭小的空间之外。
外面寒冷而萧瑟,车里却很温暖。
他沉默的开着车,骨节分明的手操纵着放在方向盘,车里没有任何装饰品,显得很干净。
这个男人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场,让陈暮有些不太敢开口说话。
陈暮低头看了看手机里的google ? map,他是按照上面的路线在走,松了一口气。
他在网上随和又幽默,陈暮尽量让自己恢复到在网上和他聊天的轻松感,“谢谢你了,这么大的雨还来接我。
他应了一句,“没事。”
“你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我觉得你应该是那种留着长头发,喜欢戴着鸭舌帽,骑滑轮在街头一窜而过的少年。”陈暮从书包里拿出一张卫生纸拭擦着自己头发上的水珠。
“其实你猜得对。”正好遇见红绿灯,他稍微侧过脸,因为眉骨高所以显得深邃的眼睛看着她,“我以前是那个样子的。”
“我呢?你想象的我是这个样子吗?”
这个时候红绿灯结束,车再次加速行驶在水花飞溅的公路上,他透过挡风玻璃的倒影看了看陈暮,“比想象里漂亮一些。”
陈暮笑了,“你还真的信了我是两百斤大胖妞。”
“没信。”他说。
比起在网上的健谈,在现实中他似乎并不怎么喜欢主动说起话题,如果陈暮不说话,他就静静的开着车,只能听见车窗外雨的声音。
冬天黑得早,天渐渐的就暗了下来,陈暮透过身侧的车窗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车辆,闪烁的车灯,还有那些高耸的建筑,在心里与国内的比了比,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
“我真名叫陈暮,耳东陈,暮色的暮,你呢?”陈暮问。
“中文名周晟屿,名字与网名一样”
“你是这边的人,为什么就有中名,不该是英文吗?”陈暮有些好奇的问。
“Christopher”他说。
陈暮跟着念了一遍,他听到之后似乎拨动方向盘的手顿了顿,然后垂眸应了一声,“嗯。”
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悉尼大学的宿舍区,这个时候雨已经小了很多,他帮陈暮把行李箱取了下来,陈暮接过之后,说,“谢谢,那以后再见了?”
他站在夜色里,轻笑了一声,“再见。”
正当陈暮转身准备去宿舍的服务处办理入住,听到他说了一句,“以后游戏我不会再上了。”
陈暮回过头,很惊讶,“为什么?”
这个游戏现在依然是最鼎盛的时期,两个人合作得一直非常完美。
他并没有给理由,冲她摆了摆手,上了车,很快车就开走了。
地是湿的,被路灯映着,一块明一块暗的,周围还不挺的有车停下,是不是几个学生拖着自己的行李箱向前面的服务处走着,陈暮看着车走远了才回过神来。
而那个男人很快就把车开到了赫斯特维尔区的一个正在营业的酒吧门口,下车之后点了根儿烟,夹在手里走了进去。
里面灯红酒绿,有乐队正在台子上奏着爵士乐,下面的男男女女神色迷离的摇晃着酒杯,跟着节奏一起晃动着,仿佛磕了药一般的迷幻。
“言哥,回来了?”一个半倚着柜台的长卷发男子冲他挑眉说,“你弟弟心心念念的那姑娘怎么样?”
周晟言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比他自己画的要好看些。”
长卷发男子递过来一个白色的纸包,“这一批刚到的货,纯度百分之三十, ? 比那些越南人卖的伪劣品不知道好哪儿去了,你看看?”
他接过来打开包装闻了闻,“这一批货谁运过来的?”
人与人相处,有一种东西叫做分寸感。
因为每个人都有和别人的安全距离,他觉得你应该在这一条线之外,如果你踏过了这一条线,那就是你没分寸。
从小的生活环境让陈暮很能动悉人心,她觉得周晟屿应该不太想与她现实生活里有太多的接触。
不然作为一个本地人,肯定会热情的对她说悉尼哪里好玩儿,什么饭店好吃,下次可以带她一起去。
如果他想再聊得深入一些,可能会问她读的什么专业,自己一个人来会不会担心,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帮忙,但是他都没有。
说明他认为两个人在游戏外的接触就应该停止于这一次接机,或许这是他退游所需要的仪式感,与自己三年的老队友见个面。
所以陈暮没有再找他。
生活本身太忙了,三年的队友情,看他从雨里走来一瞬间心跳的停滞,被混合在生活本身的冗长与繁杂里,就显得微乎其微,就像是扔进大海里水花都溅不起来的小石子。
她办理好注册手续,搬好了宿舍,参加了一次华人新生会且与几个新朋友加了微信,同隔壁的新加坡小姐姐和澳洲小哥哥相互认识了一下,熟悉了上课的流程,认清了自己要上课的每一栋教学楼以后,一个月已经过去了。
陈暮看了一眼自己手机里显示的银行卡的余额,意识到自己应该去找兼职了。
刚上达学的华人小姑娘在国外能做什么兼职?
不过就是餐厅里端端盘子,酒店里拖拖地,华人超市里收收钱。
有人告诉她,上了一年学之后如果成绩足够好,可以在学校里申请一些兼职,比如助教之类的,轻松,体面,工资也高,比起去华人超市当苦力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可是第一年没办法,该端的盘子还是要端。
她在华人网站上一个一个看里面的介绍,要么只要男性,要么需要全天工作,要么看起来就非常的不靠谱,找了很久也就看到了一个稍微适合的的,周末的华人超市收银员。
今天她仔细的研究了一下公交站上面的路线,地点在公交可以到达的地方,皮尔蒙特区,所以交通也还算方便。
她拨通了上面的电话,是一个莫约四十几岁的女人的声音,“hello?”
“你好,我在网站上看到您需要女的收银员,我想来应聘。”陈暮说。
“噢,应聘的对吧,你今年多大呀?是学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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