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合常理的现场
别说是一个女人,就是一个八尺壮汉,在胸口背部,接二连三地遭受钝器猛烈重创的情况下,被打断肋骨,伤及肺腑,也撑不了半分钟。
金舒抛出的问题,属实将李锦和云飞都问懵了,两个人对视一眼,神情格外严肃。
小林县衙的停尸房,相比定州府,条件差了很多。
不大的屋子年久失修,处处散着一股霉味。再加上小林县本身人口不多,没什么产业,整个县衙一穷二白,这么多年都没能请到一个仵作。
以至于盒子里那些工具,也是一副常年无人打理的凄惨模样。
借着朝阳的光辉,金舒目光落在姑娘身上,手里拿着粗布,在那些刀刀斧斧上,来回擦了很多遍。
“死者年约二十五六,死时身着寝衣,衣物完整,无撕扯痕迹。双耳各带一只环状耳环,从已经发绿的成色判断,材质为粗铜。脖颈部有项链一根,坠长命锁一把。”
之后,她走到姑娘的头部,全身关注地俯身走刀。
先是手腕稍稍用力,将掺杂血迹的长发一点一点剃下来。随着那些发丝一把把落地,那原本不明朗的头部伤痕,渐渐呈现在她的眼前。
“头部多处钝器伤,较为明显的存在凹三角形的挫裂创,边缘成直角状。”她头低得更狠,目光更为专注。片刻,放下了手里的小刀,抬手摸到另一把,自下而上,轻微刮蹭。
“颅骨外板上,有多处三角形骨质压迹,根据挫伤和出血情况判断,不能支持致命伤的假设。”
也就是说,凶手仅仅击打她头部这几下,是不会使得这个姑娘得到死亡的结局的。
那么,致命伤到底是什么?
金舒起身,瞧着面前的一切,深吸了一口气。
她需要一个帮手。
如此想着,目光在周正和云飞的身上打了个来回,抿了抿嘴,刚要开口。就见李锦系好绑手,带上手套,自然而然地站到了另一侧:“我来。”
云飞一楞。
他们两个下属还站在这里呢,怎么就轮得上李锦这个王爷亲自上阵了?
眼见李锦就要上手,云飞赶忙抬手阻拦,却在伸出去的瞬间,被周正一把抓住。这莫名的动作让他诧异的瞧着周正,眼眸里满是疑惑。
李锦看在眼里,睨着他的面颊,不慌不忙地说:“小林县的县令,都亲自拉尸了,本王还摆什么架子?”
说完,便低下头,按照金舒的指示,伸手将尸体还原成现场那一副侧身躺着的模样。
云飞撑大了眼,将想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小林县令那是手里没人能使唤,这两件事就没有可比性。
能让李锦这般上心地抢着帮忙,无非是因为,眼前的金先生,是个他格外看重的,名副其实的人才罢了。
等固定好女子的姿势,金舒放下手里的小刀,从一旁的博古架子上,拿出画师的那只盒子。
狼毫小笔在上面的沟槽里轻轻调拌,借着朝阳的光芒,在这姑娘每一个青紫色的淤痕处,做一个小小的标记。
一边做,一边数,数的数字越多,屋里的人眉头拧得越紧,神色越是严肃。
待她停下的时候,数字已经达到了四十三。
“不计算头部,女子身上,擦伤,挫伤,挫裂创,正面背面分布广,数量多,共43处。”她边说,边示意李锦一起,又将她放平,双手在有标记的位置附近,轻轻按捏,“……但身体骨折部位较少,集中于肋骨,初步判断有两根左右。”
她站直了身子,做了个扩胸运动,之后当着一众人的面,将锯子和斧头拿了起来,眼瞅就要下手。
这下,不仅是云飞和周正,就连李锦都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神色略显惊恐。
见多了京城大家闺秀的李锦,虽说也没指望金舒能跟世家小姐一样温文尔雅,可也没想到她竟然豪迈飒爽至此。
此刻的情形,甚至让他怀疑,自己将她划归在女子的类别里,是不是唐突了些。
世间真的会有女子,能如她现在这般?就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就这么直接的,大刀阔斧的……
李锦倒抽一口凉气,抬手挡了一下自己的视线,他有些怀疑刘承安的晕血,是不是也是后天形成的。
这一刻钟的时间,对在场围观的三个人而言,无比煎熬。
上过战场的李锦和周正还好,世家出身的少爷云飞,已经呼吸艰难,面色苍白,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手心捏出了汗。
少顷,金舒直起身子,扫了他们一眼,而后将刀具都擦干净,火燎一遍,归置在一旁。
她沐浴在金灿的朝阳中,双手撑在床边,总结性地说到:“根据胃内容物的消化情况,女子死亡时间,应当在子时一刻到三刻之间。而根据体表特征和解剖结合来看,被害人承受的钝器伤在四十次以上,没有明显的致命伤,头部虽然有钝器重伤,但伤不致死,肋骨骨折两根,内脏出血并不严重,且没有遭到侵犯的迹象,综合分析,是死于失血过多造成的休克死亡。”
说完,她抬手用一张麻布,自下而上,笼罩了女子的身。
李锦站在屋子的角落中,看着已经盖上白布的受害人,沉思许久。
“凶器上,你有什么看法?”半晌,他抬眼看着金舒问道。
“我原先以为凶器可能是软性的,比如鼓槌之类,包裹了厚厚一层棉布,所以在反复的击打过程中,被害人的反应稍显滞后。”
说到这里,金舒摇了摇头:“但不对,根据尸检的情况,这个假设已经被推翻了。”
“她的头部伤口,是凹三角形的挫裂创,边缘成直角状,是十分典型的硬钝器才会留下的痕迹,比如……方头的锤子。”
她抬手以食指和拇指圈出了一个类似鸡蛋大小的圆形:“那种有棱角的,小的一面大约有这么大,另一面……”双手的食指拇指轻触在一起,比了一个长方形的环,“另一面大约这么大,只有这样的方形锤子,比较符合受害人身上形成伤痕的模样。”
“但是这样,就又回到了的我原本的问题上。”金舒顿了顿:“在什么情况下,受害人能在遭受这样密集的攻击中,还能保持一定时间的激烈搏斗?”
第22章 第一发现人
这个问题,就像是一个谜团,困扰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半晌,李锦望了屋外一眼:“我要再去一趟现场,看能不能找到凶器。”
“我也去。”金舒说,“有些东西晚上看不清,白日里兴许会有其他的发现。”
昨日夜里,月光之下,那样惨烈的场景,看起来格外恐怖阴森。
如今白日再来,看着墙上地上的一切,仿佛身临其境,感受着被害人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人心生怜悯。
飞溅的血痕,喷射状的血点,密布在屋内斑驳的墙壁上,地面上满是凌乱的脚印,擦痕,划痕,随处可见。
李锦走到里屋,从摊开的被褥下,找到几张歪歪扭扭的文字。上面写着短短几行话语,却透着轻生厌世的意味。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只能默默忍耐?我不要来生,我要化作厉鬼,讨一个公道!”
公道?
他将纸拿在手里,疑惑地转身,就那么一瞬,眼角的余光,瞟见了门框边上一根突兀的长柄。
李锦走上前,蹲下来,看着它的样子,眼眸微睨。
找到了。
随着这一根木柄被发现,几个人在屋子的角落,脸盆架子下,最里面的位置,很快就发现了沾染着血迹,粘着受害人发丝的方形锤头。
两样物品组合在一起,恰如金舒所言,是个长方形的铁锤。
李锦将这锤子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半晌才开口:“金舒,你来同我演一出戏。”
冷不丁被唤了一声全名,金舒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啊?演戏?”
“你站着别动就好。”李锦没有过多的解释,将手里的锤子递给了周正。
他绕到金舒身后,抡圆了手臂,仿佛将那铁锤拿在手上,高高举起,摆出一副准备全力攻击的态势。
眼前这一幕,触动了云飞的神经,他往后退了几步,从不同的角度观察,思量了片刻说:“金先生,你半蹲一下。”
金舒一脸迷茫,但还是如他所言,稍稍蹲下些许。
她身后,李锦的高举的手臂缓缓向下,在仿佛要触碰到金舒后脑的时候,再猛然抬起。
手臂在空中,划出几乎完美的一道弧度。
这看似不明所以的动作,在云飞的眼里,却是一幅连贯的现场还原图。
在那一道弧线上,那些飞溅的血点,沿着每一个切线,落在墙壁上的条条痕迹,仿佛光影重现,在云飞的双眼里,完美的与墙壁的痕迹重合在一起。
这个舞台上,所有人的动作都被放慢,那粒粒血迹,仿佛控制着时间的前进与倒退。
仿佛从墙壁上再次回到空中,回到那把带血的锤子上。
用时光倒流,演绎着曾经发生的一切。
他端详着,指尖婆娑下颚:“被害人处于这个位置时,已经是无法支撑的状态了。”
他边说,边抬手示意眼前的两人:“两位,往门口退一些,再重复一下这个动作。”
他站在屋里,好似将时间的丝线捏在手里,将现在与昨夜,这两个永不相交的时间节点串联,在脑海中控制着时间的前进与倒退,跟随着李锦和金舒的演绎,将整个现场在自己的脑海中重现。
他仿佛看到被害人痛苦地挣扎,仿佛看到凶手穷凶极恶,不死不休的黑暗嘴脸。
仿佛看着她拼命地尝试夺下那把锤子,仿佛看到她失败之后,眼眸里腾起的绝望。
仿佛看到她,最后瘫倒在那里,眼眸里渐渐失去最后的光亮。
墙上飞溅的血痕,片片血手印,地上纷乱的脚印,此时此刻,在云飞的脑海中,组合成了一幅连贯的画面。
许久,他叹一口气。
“被害人和凶手的搏斗,实际上是从屋内开始的。”他站在门口,“看这里的脚印,在这里,凶手一个大跨步之后,才开始发起进攻。”
他沿着脚印的方向,稍稍垫步,而后假装拿起凶器,做向前抡锤的模样:“所以,大门一侧的墙壁上,相对其他墙面,飞溅血迹较少。”
云飞将自己脑海中构建的那些画面,以地面痕迹为线索,连贯地演绎出来。
“被害人被击打之后,有一个抢夺凶器的搏斗过程。”他往前走了两步,指着地上一块半弧形模样的擦痕,“大约在此处,搏斗进入白热化。”
他站在那,比照着墙上飞溅的血点位置,抡着手臂:“凶手从这个方向,击打三下,之后在争夺中,换了位置,又在这个方向,击打五下。”
他上前两步:“到这里,女受害人已经不敌,放弃了与凶手继续对抗的想法,用最后的体力,尝试逃离。”
他又往前,站在了最初李锦和金舒的位置上:“到这里,地面的血迹最多,血手印也都集中在此处,我方才让金先生蹲下的原因,就是因为到这里的时候,根据飞溅血迹的位置,倒推一个切线,能够判断出击打的高度,此刻受害人应该处于较低的位置了,凶手的击打近乎直上直下。”
“最后,受害人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倒在血泊中。”
听完这些话,金舒愣愣地看着云飞,半晌,拱手弯腰,行了个大礼:“云大人好厉害,让金舒开眼了。”
云飞看着她郑重的模样,回礼道:“金先生过誉了。”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到底用的是什么法子,但是这根据现场痕迹,还原整个案情的效果,真的颇有痕迹鉴定专家的风采。
在这种高人面前,她不由担心起自己的女子身份,金舒颔首致意,稍稍往后挪了半步。
“综合现场还原与尸检结果,我心中已经有数了。”李锦微微眯眼,脸上荡起一抹笑意。
既然凶器已经解开,现场发生了什么也已经搞清楚,那么这个案子的性质,呼之欲出。
屋内金银未少,被害人也没有遭到侵犯的迹象,除了图财图色之外,便只剩下报复杀人,激情杀人这两个方向,比较符合现场的情况了。
李锦站在屋外的院子,双手抱胸,扇子一下一下敲着自己的肩头,陷入沉思,就连小林县令站在一旁唤了他三声,才被他注意到。
“王爷,这死者的身份查清了。”小林县令带着黑眼圈,将手里的纸张呈了上去,“此女来我小林县不久,是个寡妇,去年丧夫,尚未再嫁,家中就她一个人。平日里除了和相邻较近的刘阿婆有些来往之外,几乎足不出户,不怎么与人来往的。”
看着手里的信页,李锦的目光落在刘阿婆的字样上:“此人现在何处?”
第23章 案中有案
小林县令转身,指着树林后面,二十多米处的一间院子:“那便是刘阿婆的家,她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据她说,她是被死者的呼救声惊醒的,之后穿好衣裳,匆忙赶来,看到的就是那般惨状了。”
李锦思量片刻,不紧不慢地将手里的纸折起来,勾唇浅笑:“县令大人辛苦了,像是一夜未眠。”
“哎,下辖之处出了这么大的案子,我若是少睡一夜,能早些给百姓一个交代,早些让逝者安息,值了啊。”说完,他拱手告退,“死者平日往来关系,下官这就再去详查。”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李锦原本堵塞的思绪,此刻通畅了不少。
他望着二十米外的那间院子,回眸扫了一眼屋内:“金舒,你到院子门口等我一下。”
金舒一滞,“哦”了一声,与李锦擦肩而过,站在了院子门口。
周正就像是知道李锦下一步要做什么一般,也跟在金舒的后面,等在了门边。
这农家的院落里,仅剩下云飞与李锦两个人,面对面。
他摇着扇子,浅笑着走到云飞身前,压低了声音说:“该测的也测了,想见识的也见识了……”
他手腕轻轻一摇,那扇子便“啪啪”拍了云飞的胸口两下:“回去吧。”
云飞见他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拱手行礼,笑道:“果然逃不过门主的眼睛。”
“非也。”李锦说,“是你们马脚漏得太多。”
“京城据此,快马加鞭也要三日,你身上没有案子却碰巧在这附近,还带着大仵作的红盒子。”他抬手拍了拍云飞的手臂,“你该不会要告诉本座,这是巧合吧?”
眼见自己尾随金舒的目的爆了光,云飞也不再掩饰:“唯有此案真是巧合。”
李锦点头:“回去告诉大仵作,往后有的是时间和机会亲自验证,不必急于一时。”
“属下知道了,会如实禀报大仵作的。”云飞笑起,拱手行礼,“此案门主已经有眉目了?”
“有。”李锦说,“本案的嫌疑人,不是老弱病残,就是毛头小娃。”
云飞怔愣了片刻,惊叹道:“原来如此!”
现场长时间的搏斗痕迹,屋内凌乱的血痕,以及被害者身上四十多处,明显是要致她于死地的钝器伤。
能够与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人,呈现出如此矛盾重重的现场的凶手,一定具有身体不够强壮,力量较弱的特点。
李锦看着他恍然大悟的模样,眼眸轻垂,看着院子里的碎石小路:“但是仍有很多疑问得不到解答。”
凶手和被害人是不是认识,凶手杀人的动机又是什么,凶手真的如他推测的一样,只有一个人么?
他蹙眉,摇了摇头,抬眼望着二十多米外刘阿婆家的方向,附在云飞的耳旁说:“你走之前,做一件事……”
日上三竿,临近正午。
案发现场的院子,和刘阿婆的院子之间,隔着一片茂盛的树林,院子前是几亩良田。
这样的距离在小林县里十分常见。
此刻,不远处的院子炊烟袅袅,李锦以扇子遮阳,抬头望了一眼湛蓝的天际。
“方才小林县令讲了,当晚第一个发现死者的,就是她的邻居刘阿婆。”他指了指,“就住在那里。”
三个人从小路穿行,边走,李锦边把里屋找到的两张纸,递给金舒:“这是在受害人的床被
阳光落在微黄的宣纸上,那廉价的墨迹,歪歪扭扭地呈现在金舒的面前。
她迷惑地瞧着,半晌,抬眉对上李锦浅浅的笑意,诧异的询:“公道?”
李锦没有说话,手里的扇子一下一下拍在手心里,发出噗噗的声响。
“兴许案中有案。”许久,他感慨地说。
树林下,越近正午,阳光透过树冠,撒下的光斑,便越是耀眼美丽。
李锦走在前,衣衫背后,皆是这片片斑驳的光芒,此刻,金舒眯着眼,在他背后好似看到一幅金灿的绣图,像是条龙。
那院子,远处看起来不明显,走近了才察觉一片破落。
土坯墙,烂木桩的栅栏,门板上生着漆黑的霉,铁质的门环早已生锈,斑驳一片。
院子里,白纸做窗,炊烟袅袅,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坐在柴堆旁,往另一侧的柱子上一下一下扔着石头。
“孩子,你家大人呢?”周正上前两步,隔着栅栏,生硬地问。
那小男孩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瞧着这神情凶狠的陌生男人,又打量了一眼他身后的两人,不屑地冷笑一声:“奶奶!有个有钱的大叔找你!”
有钱的大叔?
周正愣了一下:“别瞎说!我们是捕快,找你家大人有事!”
那不过七八岁的男孩,神情嫌弃地看着周正,起身拍了拍自己屁股上的灰尘,歪着嘴白了他一眼。
就这一下,周正直接懵在原地。
这大概是他这些年里见过的最嚣张的兔崽子了。
“都成年人了,一点耐性都没有。”男孩鼻腔里长出一口气,将手上剩余的几个石子甩在地上,转身向着屋内,边走边喊,“奶奶!有钱的大叔着急了!”
周正一脸迷茫的转身,瞧着身后笑得双肩直颤的李锦和金舒,抿了抿嘴,欲言又止。
笑归笑,李锦却对这孩子话里的信息格外敏感,他的直觉告诉他,这小小的院落中,一定隐藏着重大的秘密。
七八岁的男孩,见到陌生人,不怕生,还能十足傲气地对上两句,这股小爷架子,与这破落的小院组合在一起,就和案发现场的种种细节一样,十分违和。
两段话,李锦反复回味了许久,趁着孩子进屋的间隙,压低声音同周正讲:“一会儿你去问问那个孩子,他家里是不是经常有达官贵人来。”
话音刚落,原本在屋里烧菜的老妇,急匆匆地跑了出来:“来了来了!哎呀!瞧瞧我,手忙脚乱的……”
阳光下,院子外,三个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两个穿着捕快的缁衣,一个带刀,凶神恶煞。
刘阿婆脸上的笑意僵住了,换了一副又诧异,又警醒的神情。她抓起一角,一边擦手一边打量:“三位是?”
周正从怀中将六扇门的黑牌拿了出来,上面雕刻的黑龙格外亮眼:“六扇门办案,有些话想问问老人家。”
刘阿婆神情一滞:“六扇门?”
此刻,李锦笑意极深,注视着她头顶上那支,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玉簪。
绝非凡品!
本文来源:https://www.aiyzx.com/27983.html
版权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请发送邮件至 2018950194@qq.com 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